第一百零六章 陛下可走华容道,也可径下赤壁 (第2/2页)
说道:「后半夜再放。」
「遵命。」
黄彪挥了挥手,让人离去。
火船燃烧的速度是很快的,被吴人用长叉顶住后,慢慢燃烧、崩解、下沉。
有一些火船从宽阔的航道两侧驶过。
吴人同样严阵以待,能推开就推开。推不开说明离得较远,任其自去,
慢慢燃烧沉没。
火攻是有得手的几率,但条件比较苛刻。
比如西北风突然变成了东南风,而被火攻一方又麻痹大意了。或者即便发现了,但移动不便,来不及阻止。
为了阻遏晋军水师,黄彪想了无数办法。
比如之前派轻骑攻击对方拉纤的纤夫,那一次成功了,然后吴人也改变战术,不再调动那种没有动力又笨重无比的大船了一一这种船的优势是运量超大,能载运大量军资,缺点是笨重迟缓,逆风、逆水时需要纤夫拉纤。
而沔水是向南流入长江的,自南向北,必然逆水。这会又是冬天,以西北风为主,南风较少,不拉纤真没办法。
现在晋军以桨帆船为主了,少了一个弱点,于是黄彪又想起了火攻之术。
第一次失败了,晚上再来第二次。如果再失败,隔几天再搞,反正试一试总没错的,万一人家大意了呢?
他当然知道,火攻不保险,于是学习杨宝的战术,在河里下木桩,阻止敌船北上。
这当然是有破解之法的,只不过需要时间。
若不是一时找不到材料,黄彪都想来个铁索横江了,
这一招同样有破解之法,即派船只上前,在船上架炉子,将铁索熔断。
总之这些战法都是千百年来前人使用过的,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也不具有决定性作用。
真正的胜负手,其实还是双方如何发挥各自优势,「致人而不致于人」。
军队的战斗力不是恒定的,你可以让其下降。
比如吃不饱饭、身体不舒服、体力亏欠、人心惶惶等等,让其战斗力从巅峰状态跌落。
便是北方最精锐的银枪军,沾染上这些负面因素,也有可能被原本战力远不如他们的人聚而歼之。
对黄彪来说,他同样需要让敌人在无法发挥他们优势的场合作战,然后利用己方兵员素质强、战斗经验丰富、骑兵众多的优势,一举歼灭敌方。
南方有野战能力的部队不多,荆州军团是其中最强的,如果不能将其消灭,那么他们就有可能利用地形,找到机会咬你一口。
而一旦将他们歼灭,纵然己方部队被困在补给不利、河湖纵横的地方,
土气低落,皆欲归去,撤退时也会安全许多。
黄彪是真的把握战争精髓了。
「哗啦!」遐想间,沔水河道之中已有一根木桩被吴人舰船拔起。
「这谁下的桩?」黄彪大怒,立刻问道。
亲兵将校立刻下了城楼,前去询问。
片刻之后,押来一人。
此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泣道:「将军,冬日河水冰冷刺骨,很多人冻死在了河里,便是上岸了,也是大病一场.」
「哪来那么多理由?」黄彪一脚端翻了他,道:「斩了!」
此人刚要大叫,直接被刀柄砸在嘴上,牙齿掉了几颗。
亲兵们像拖死狗一样将人拖了下去。
「遣人,邀战贼兵。」黄彪又下达了一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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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双方在都县一带对峙,而在西边另一条战线上,蒋恪所部则一路轻兵疾进。
义从军两千骑兵率先出发,连带着配属给他们的三千杂胡轻骑、左金吾卫会骑马的府兵千余人,携七日食水,沿着漳水南下,直奔当阳。
一路之上,偶尔遇到城塞、坞堡,双方只是远远对峙,并未大打出手。
只有少数几次,有乡间土豪仗着熟悉地理的优势,堵在必经之路的桥头,与南下的骑兵厮杀。
遇到这些人,唯有战而已。
负责指挥的义从军副督沮渠崇调拨左金吾卫府兵上前,往往一个冲锋就击溃了敌军。
呢,一次冲不开怎么办?那就冲第二次、第三次。
没有三次冲锋还打不破的敌人!
到十一月初五的时候,他们抵达当阳城北不远处。
县令直接弃城而逃关键时刻,县尉振臂高呼,聚拢人手,决意死守。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召集多少人手,城内百姓就纷纷向外奔逃。
其实他们主要是豪族,在僮仆的护卫下逃回乡下,聚宗党自保。
沮渠崇率铁骑冲杀,驱散了这些人,然后顺着城门直冲而入,斩县尉于马下,兵不血刃夺取了此城。
至此,陶侃曾经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襄阳那一万多守军完全就是人质!
你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整个战局十分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