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初入星罗,故人“相见”(8.5K字-大章求订阅) (第1/2页)
傀儡宗,两百余年前,紫府初期血尸.这些字眼叠加在一起,顿时让宋延产生了联想。
此间乃是东海之上的岛屿,星罗域说白了其实也在东海之中。
‘难道是当年哪位傀儡宗长老没有去古族,而是来到东海海畔,无意间发现了我隐藏的章韩血尸,然后通过控尸术加以控制,继而出海创下东海傀儡宗?’
宋延饶有兴趣地看着舆图上标注的地点,心中略作估算。
地点不算远,赶路的话一个多月内就能抵达。
‘龙有龙途,鼠有鼠道。这外面的神婴修士也挺方便的想要什么,只要花钱就可以买来。’
宋延想着的时候,潮水已起,浸染于水面的夕光迅速变得暗沉。
这里算是海域内地,虽有地府之气入侵,水兽翻天覆地,但还未波及到此处。
浅浅水浪覆过宋延脚踝,海风里传来水汽特有的清新与潮湿。
宋延卷起舆图,正欲起身,却忽似想起了什么而眯了眯眼。
‘余赤天本身其实有不小因果,他背叛星罗域,投奔海妖一族,从而甚至能够通过海妖的路子去往虚空废墟。
他是神婴初期境界,此番又从虚空废墟成功归来,后续突破也是指日可待。
他的身份,力量,必然会被极多人关注。’
‘可,那是余赤天的因果,而不是我的因果,我为什么要替他担着?我又不需要利用他的身份去做什么.’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是余赤天?’
‘他不过是我跳出樊笼,离开虚空的阶梯,我既已走了出来,又何必维持这身份?’
宋延洒然笑了笑,扫了眼身后洞府,迅速清理,然后走到此间岛后,在摇身一晃,又化作他人模样,他人气息,继而御剑化虹,踏月而远,往傀儡宗方向去了。
巨大月轮从沧海尽头缓缓升起,海面呈现瑟瑟金鳞如作黄龙之舞
冷风迎面袭来,宋延只觉轻松无比,过往那诸多刀尖起舞,深渊独行都化作往事,他感觉背上的山已然卸去,身上的绳亦已解开,那盯着他的一双双眼睛也总算是挪走了。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心中忽的生出一丝感悟:无有羁绊一身轻,若想得自在,那就别沾因果。
可遁世逃避,畏畏缩缩,又算什么自在?
入得红尘,不沾因果,方为上等。
大半个月后。
余赤天洞府外忽有一道虹光莅临,那是个气质暴躁的海妖修士,鲨头,幽蓝重甲,一步一摇,大地颤动。
这鲨妖修士站定于洞府前,又瞥了瞥身后。
在那碧波之中还隐藏了一团更为隐秘,更为强大的气息。
这两位赫然都是神婴妖修。
此时,两者迅速传递念头。
“余赤天入我海族,以精血投诚,被我诱骗发下誓言,继而入了我海族血肉灯盏中。
只要我摇晃灯盏,便可短暂操纵其躯体,同理,若其身躯陨灭,我亦会知晓。
这一点,余赤天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前两日我出关才发现余赤天在血肉灯盏中的精血枯竭了,算算日期,他应该是在虚空废墟中就已陨落。
如今在岛上的并不是余赤天,而只是一个披着余赤天外皮,装着他身份的怪物。
鲨王,你小心点,将他诱出来谈判,看看能否为我们所用。
若是谈不拢,我们联手将其斩杀。”
鲨头妖修瓮声回了句:“我且去看看这厮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罢,它扬声道:“赤天道友,请出来一见。”
无人回应。
鲨头妖修传念道:“还挺警惕的。”
旋即,他又道:“赤天道友,请出来一见!”
声如雷鸣,震得整个岛屿嗡嗡作响。
可还是无人回应。
鲨头妖修快速放开神识进行探查,这一查却发现洞府里空空荡荡。
它刚欲上前,身后又传来海中妖魔的声音:“小心,那怪物或许已经知道了我们所来的目的,世上也不是没有遮掩神识的方法,它说不定就躲在洞府中,打算偷袭。”
鲨头妖修冷哼一声道:“小小洞府,也拦得住我?赤天道友,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将你这山头给夷为平地了!”
话音滚滚而远,还是没有回应。
鲨头妖修不再多言,手中一翻,抓出个冰晶闪烁的巨大铁锚,一挥之间,狂风海啸齐齐而起,牵引此方天地之力,往远处山头洞府夯去。
嘭!
山崩地裂!
山头如小石子般被砸飞,落入海中,溅射而起的诸多碎石尘埃,又在鲨头妖修一口吹风中同样落远。
此岛再无藏身之处。
鲨头妖修收锚,严阵以待。
但还是没人。
许久
鲨头妖魔愕然地摸了摸滑溜溜的脑袋,鱼眼眨巴着,待到好一番搜索,它语气古怪道:“跑了?这.”
宋延感觉自己应该是进入星罗域边缘了。
他神识本就强大,如今入了神婴后期,更是可以肆无忌惮地铺张开来,除非遇到更强存在,否则还不至于被人发现。
陡然,他看到碧波之间的一处荒岛。
荒岛边缘的礁石滩上,一名黄衣男修正仰头靠在石壁上,看样子,应该才死数个时辰,也许在下一次涨潮时,他的尸体就会被卷入海中,从此彻底消失于世。
这男修双手似是紧攥着什么,至死也未松开。
宋延迅速落地,抬手一拨。
男修手掌松开,显出个水晶吊坠,吊坠没什么玄气波动,只是中央有一副小小的画像,画像上少女巧笑倩兮,眉眼动人。
宋延沉默了下,明白无非是“修士因种种理由外出,惨死在外,不得归家,临死前思念爱人”的情形。
他淡淡摇了摇头,把那水晶吊坠抓起,戴在了男修脖子上,然后转身离去。
他想寻个境界低微的修士身份以作备用,因为境界低就意味着因果弱,可这修士还有相爱之人,他想想便是作罢了。
毕竟,这麻烦的很。
次日
宋延又在一座岛上发现了几具修士尸体。
那些尸体零零散散分散着,有的已经死了很久,有的则像是新死未久。
他揪出那新死修士的神魂,一番询问,便了解了原委。
这些修士乃是住在同一散修集聚地的,大多为练玄九境,为首的则是绛宫初期,他们相约外出历练,结果在海兽的追杀下死里逃生,却在这岛屿深处遭遇了一种毒虫,继而中招惨死。
宋延又摇了摇头。
这些人都是一处的,若是谁活着回去,必会遭到诸多询问,到时候又是一番拉扯不尽的因果。
忽的,他身形顿了下,心头微动,忍不住失笑起来,心中暗道:‘我倒是陷入误区了,若此时乃是和平盛世,我确是需要寻一个身份。
但现在乃是黑暗天灾时代,我若是个散修,随意编个身份,混迹入一个练玄层次的聚集地,那又有谁能识破我?
借用他人身份,也不过是如余赤天那般利用一时以达到目的就可以了,不必深入。’
想破此点,宋延不再沿途探查新死尸身,也不再去寻找合适身份,转而开始尝试了解此处的地形,舆图。
从前在无相古族,他大概了解过这周边地貌。
大陆上,古族在北,山海妖族在南;海中,海妖一族无处不在,而星罗域则是海心密集的群岛。
这些岛屿极多,零零散散,怕不是有数十万座,其中有荒岛,矿岛,灵花玄草岛,有宗门岛,有妖兽聚集岛等等等等。
说起来,古族和山海妖族其实还有他未结因果,以及他所贪婪觊觎的宝物,譬如那天尊秘境就是其中之一。弄清楚自己所在,以及返回路线才是最重要的。
而大型舆图,必不可少。
这就需要寻找市坊了。
海妖一族有2级修玄地市坊,星罗域按理说也该有。
此行,宋延打算去找找看。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
远在古族地界,尸魍宋延依然还在无相古族境内的凡人国度,佯作散修,在无相古族祖脉秘境周边的普通洞府里假装修炼。
不过,尸魍宋延深居简出,并不会主动去打探外面的情报。可若有大事发生,他却也能及时知晓。
他虽跳出樊笼,但与无相古族的因果并未彻底断却,神婴后期若想圆满就需得感悟自身意境。
意境托于因果,有机会总归还是要做个了断的。
只不过,主动被动,却已易形。
数日后.
一道遁光经空而过,宋延取出“傀儡宗舆图”看了看。
傀儡宗就在前不远了。
他收敛速度,隐藏气息,悄然落在海面之上,然后将神识扩散,飞快扫视远处岛屿上的傀儡宗。
傀儡宗作为炼尸魔宗,自然不可能坐落在星罗域的大型岛屿,而只是偏远的一处孤岛,若想采买物件则需离岛。
故而,宋延观察起来也颇为方便。
傀儡宗作为宗门,明显应该存在遮蔽探查的宗门阵法,但不知为何,此时的宋延并未感觉到任何阻碍。
他轻而易举地就看到了那岛中的宗门。
宗门不大,坐落于岛屿中央的一个山头,外有观景回廊萦迂抄回,内则是个府邸模样的宗门建筑,然而.宗门内竟是空空荡荡。
炼尸间的尸体棺椁都消失了,宗门里该有的弟子也一个都不在,最基础的防御也是全然没有。
再看,门中的玄玉,玄宝,或是稍稍值钱的物件儿也是荡然全无,就好像被洗劫过一般,可周边却又丝毫不存在打斗痕迹。
这比起洗劫,更像是搬家,或是发生了别的事。
宋延心底着实古怪。
他收起神识,身形落在这空无一人的宗门,宛如幽灵般身形拉出残影,东一晃西一晃。
走着走着,忽的,他生出一种古怪的熟悉感,心中暗道:‘怎么感觉曾经在这里住过?’
宋延停下脚步,站在悬崖边,看着云生雾气,海潮奔流,陡然间他回忆起来了。
‘这里不是我在傀儡宗纸人峰的洞府结构吗?’
‘那’
‘不会这么巧吧?’
宋延忽的想起,两百余年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与傀儡宗有关联的人里,除了傀儡宗长老,还有一位。
那位拿了他给予的傀儡宗传承,在南吴剑门修炼到了绛宫境,之后北上,趁乱斩杀了晋国皇室为族人报仇雪恨,再后被山海妖族追捕,而消失在东海附近。
那位,就是当年的魏国小公主——曹玉妆。
宋延又信步走入此间洞府,在经过一处墙壁时,他心念一动,忽的抬手按去。
刷.
机关启动,墙壁开启,露出一条幽静小道,联通往内里的修炼洞府。
宋延走入修炼洞府。
内里有一座修炼石台,一些壁灯,一座空荡荡的百宝架外,以及
宋延目光很快落在侧边墙壁的一座小神龛处。
神龛上方挂着两幅画像
一副是个娇小女修:云鬓微缠,黑钗斜插,娇小玲珑,又颇有威严,一袭红边玄衣,双眸中蕴藏着冰冷与深邃。
一副则是个男修,那男修的模样竟是他!
神龛上,则是供奉着祖师灵牌。
一块写着:吾宗祖位,曹氏玉妆。
一块写着:吾宗祖位,宋延先祖。
香炉中烟灰严严实实地积压着,散发出一股陈腐的气味,显然是有段时间未曾有人祭拜了。
宋延愣是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自己的灵位。
他转念一想,在曹玉妆心里他确实早已死了。
宋延默然许久,心情复杂,抬手抚过画上人的脸庞,当年若非他匆促逃亡,说不得还要借助古传送阵通往北方。那时候,他本该和玉妆小娘子,苏瑶,安莉一起,去往北方古族发展,打拼。
他不会去楚国,不会遇到风城子,不会卷入伥王秘境,更不会在苦海边缘一待百年,出来后更是被魔僧紧追不舍,再后又被无相始祖盯上想要吃干抹净。
人生际遇,何其艰难,若是没有那么多如果,眼前画像上的小娘子本该成为他的妻子之一。
宋延取出神龛上备用的香,抬手一抹,香即点燃。
他插入香炉,看香火缥缈,氤氲那画上祖师脸庞,伸手轻摸,抚过已被烟雾模糊的线条,柔声道:“你以为我已身死,离去前想必还觉得是去地下寻我。
也罢,这样也好。
现在的我和那时的我早已不同,你也不同。
若真相见了,也未必真能续上缘分。
但现在,你已永远将最好的一面,最思念我的一面,最触动我心神的一面留在了我心底,让时间永远停在了这一刻,而不会再改变。”
一声长叹里,宋延忽的心有所感,微微看向远处。
远处,正有一女修御幡飞行,往此处而来,女修红边玄衣,背负一个比人还高的漆黑棺椁,足下幡中蕴藏淡淡土玄之气,宋延一看就知那是傀儡宗上血尸峰弟子常用的幡旗。
飞沙走石,血尸杀人,这路数对他来说已经很原始了。
那女修匆匆落在宗门,稍一嗅动,便闻到了香火味,她不知怎的,忽的一惊一乍地双手交错,恭敬行了行礼,颤声道:“不不知哪位前辈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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